【四创】关于吃饭，以及其他 11
这是一个“你追我，如果你追到我，我就让你嘿嘿嘿”的故事
强行把开车推迟了一章
11
创真走出餐厅的时候，脑袋还有点晕乎乎的，他就在一片吵闹声之中睡了过去，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四宫的外套，第一场球赛早就结束了，餐厅里的球迷也换了一波，但是热情依旧。创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，发现四宫就由他这么靠着，连姿势都没有改变，看到创真的动作有变化，四宫才转过头来，看着创真。
“睡痕。”四宫伸出手，摸了摸创真脸上印着的四宫穿着的那件毛衣的纹理，创真没有意识到，知道从手机的前置镜头里看到自己的脸，才意识到自己的境况。
“我睡了多久？”
“一个小时？”四宫看了看表，“刚才是汉堡和拜仁，现在是科隆和斯图加特。”
“这么久啊……”创真揉了揉自己的脸，把自己眼前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喝了下去，“辛苦了。”
推开大门的一刻，店外面的冷风吹到他们的脸上，创真靠得离四宫更近一点。他们的记忆总是留在冬天里，天气慢慢地转冷，受到冷空气的侵袭，然后过了冬至以后，又一点点升温起来。人们靠着各种方式来取暖，穿更多的衣服，躲在室内不出门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也变得更近一些，试图从对方的体温里来汲取一点温暖。
创真靠得离四宫更近，他的手被四宫拉过去，放在自己的口袋里，那里还留有室内的余温，也有不少是从四宫身体那边传来的温度。
“饿了。”创真把自己的手跟四宫十指扣上，用食指细细摩挲着四宫手背，他喝的那点酒还没缓过劲来，可是食物早就在睡眠中消化殆尽，现在创真的胃里又空空如也了。
“那再去下一摊？”
“跟我来。”创真拉着四宫在萧瑟的街道上走着，来到他们第一次出去吃饭的小吃街上，路过汐见咖喱馆的时候，叶山正忙着应付客人，创真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理会，然后他们又继续向前走，来到人声鼎沸的地方。
这里充满了小推车和大排档，是夜市的主要街道，很多人在小推车前面排队，零钱的碰撞声，铁板上油星冒出来，又被锅铲压下去，这里的夜晚才刚刚开始，不管什么身份的人在这里都一样，在塑料雨棚搭的屋顶下面，找一根塑料凳子，随便就坐下来，跟自己的朋友聊聊天，讲讲老板的坏话。
“这里。”创真来到的是烧烤摊，这里的人气特别旺，身强体壮的老板在接近零度的温度里也只穿了背心，手里拿着一个硬纸板，动作狂放地扇着铁丝架下面的炭火，偶尔扇上些火星，落在架在上面的羊肉串上面，变成细小的焦痕，而肉里面自带的油却因为温度的升高渐渐冒出来，落在炭火之中，一阵青烟从下而上升起。
“不介意吧？”创真挑了个离烧烤架比较远的座位，“你的外套会有烟火气味的。”
“拿去干洗就好了啊。”四宫耸了耸肩膀，“衣服不就是拿来穿的。”
“要羊肉串、茄子、鸡软骨……”
“你点就好。”四宫把菜单完全推到创真那里，看着创真在空白的框框里打勾，“我很少来这种地方。”
“看出来了。”创真一边笑，一边甩着那支沾着油污，出水不怎么顺畅的圆珠笔，四宫从自己的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过去，创真接过来，“真是暴殄天物。”
“笔就是用来写的。”
“也是。”创真把填好的菜单递给点菜的小哥，又转过身去，帮钢笔插回四宫的口袋里去。
“这里很不一样，不过也挺好的。”四宫看着创真在他面前的塑料杯子里慢慢倒上可乐，他们刚才喝够了酒。随着重量的上升，从旁侧吹来的冷风再也不能让塑料杯摇摇欲坠。
“你觉得好就好，”创真把那杯可乐拿过来喝了一口，“好冷。”
“我还怕你不喜欢。”
“是我怕你不喜欢。”四宫接过创真的话，“我们在遇到之前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，每天面对着不一样的人，我有很多不近人情的地方……”
“但是你为我改变了很多。”创真又倒了一杯可乐，这时候烧烤也正好端了上来，创真把烤好的羊肉串递到四宫的嘴边，四宫想都没想，就咬下一口，“现在你都陪我来这里了，我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。”
创真给自己拿过来一串烤茄子，茄子因为被高温烤过，周围的皮都有些发皱卷曲，但是蔬菜的香味却更加凸显出来，再加上孜然粉，香料的味道也开始推波助澜。味觉被烧烤的味道席卷，辣味让他有点说不出话来，可乐里丰富的二氧化碳让刺激被放大。
食欲作为欲望的一种，每天作为大多数人的头等难题在被解决着，但有些欲望不是那么容易满足的，它隐藏在表皮之下的更深处，由解决食欲作为借口，大家衣冠楚楚相互对峙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，试图不失了先机，但结局往往难以猜想，走向叵测。
“我有的也只有这些了。”
一个不大的单人公寓，会在开大会的时候偷偷叫外卖，吃东西不注意的时候会偶发胃疼，几个熟识的小摊，怕冷。
不确定的时候也会小心试探，没防备了就扔出直球，耐心好像长得漫无尽头。
看起来封闭的心也会偶尔为谁敞开，陷落在一场爱恋之中，把思念表现得清清楚楚。
但偶尔也要自我怀疑，虽然瞬间就会被否定掉。
这些，四宫已经全部看过了，他入侵了他生活的角角落落，强势中却又带着温柔，他是加了温的冷空气，不由分说，没有理由。
“会不会对这么单调的我感到厌倦呢。”创真把竹签子扔回不锈钢的盘子里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“不会啊。”四宫也学着创真的样子把竹签子扔回去。
明明每时每刻都在变化，厌倦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。
四宫在创真的身上看到他从未领略的新世界。
不仅仅关于吃饭，更多更多的，是关于其他。